李牧的異樣並沒引起幾人懷疑。
臭男人總是這樣,每次外出歸來的第一件事,便是回院子抱她的小昭。
不過這次顯然要讓他失望了。
小昭和段箏去了城外駐地,怕是今晚都不會回來。
大廳中再次安靜。
尹嫿屏見張寒蕊轉身要走,趕忙上前攔住了她,言語譏諷,
“被冷落了?女人不安分,也怪不得男人給臉色看。”
因為趙楚依在場,她並不想將話挑明。
她斷定,李牧已經知道張寒蕊和叛軍有關,才會‘給她臉色看’。
說完,便給了張寒蕊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,扭著小腰離開。
當家的回來了,尹嫿屏腰都比之前挺的直。
張寒蕊蹙了蹙眉,抬手按住她的肩膀,“你做什麼去?”
“要你管……”尹嫿屏本能的支棱了起來,如今李牧回來了,這女人還敢用武力威脅她不成。
隨即看到張寒蕊緊張兮兮的樣子,翻了翻白眼,沒好氣道,
“放心,不是去給你穿小鞋。”
“我去城外找小昭,告訴她,她的親親公子回來了,還被某些人搞壞了心情,叫她回來哄著。”
張寒蕊微微詫異,尹嫿屏這是要幫她?
兩人之前鬨的那麼僵,這女人,倒是有些做大婦的潛質。
“注意安全。”
張寒蕊有些彆扭的提醒,也算是領了這份情。
尹嫿屏頭也沒回,隻是隨意的擺了擺手道,
“不用擔心我,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,怎麼和那臭小子解釋吧,那臭小子的心眼可是很小的。”
…
半個時辰後。
珊珊親自安頓好趙楚依後,來到了張寒蕊的小院。
“快,快進來。”
許豆豆焦急的挽住她的手臂,將人拉進了屋。
屋中,張寒蕊端坐在桌案旁,看到珊珊進來,便直接開門見山道,
“你師父為什麼要把雲和公主帶回來?”
“啊?”我不知道啊!
八成是想公主了唄。
珊珊愣了一下,沒想到許豆豆叫她來是問這個事,想了想,機智的回道,
“應該是師父覺得皇宮不安全!”
珊珊沒有隱瞞,當即將她之前被幾個黑衣人,用困陣關在偏殿的事說了出來。
“嗬,早告訴那女人,皇後沒安好心她還不信。”張寒蕊嗤笑了一聲。
珊珊臉上的震驚難以掩飾,這種事,不是她的小腦瓜可以接受的,
“你,你什麼意思,怎麼可能是皇後!她可是公主的母親!”
張寒蕊沒有跟她解釋雅興,指尖輕扣桌麵,繼續問道,
“你們信上說,聞人以晴找過你師父,知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?”
至於李牧和聞人月如何曖昧,和許豆豆半夜私會,她一點也不關心。
這兩個妮子腦瓜子著實憨直了些,這些事倒是描述的十分細節。
“這……”珊珊遲疑了,那天她的確聽到了一丟丟。
包括但不限於‘抱了’、‘親了’,這些比較敏感的字眼。
作為自幼在皇宮長大的公主近衛,珊珊深知不能在背後嚼主子舌根的道理,當即搖頭道,
“珊珊不知道,珊珊什麼都不知道!”
“不是,你們在說什麼呀。”
這時,一旁的許豆豆突然開口,雙手按在桌案上,呼吸急促道,
“張師叔,你不是要問關於公子的事情嗎?”
張寒蕊偏頭看了她一眼,沒有說話,但那眼神明顯在說,“我不是正在問嗎?”
許豆豆懵了一瞬,一拳砸在桌案上,紅木質地的八仙桌子,眨眼便隻剩一堆木屑。
她的神情有些癲狂,咬著牙,話幾乎是嘶吼出來的,
“我們不該關心公子究竟怎麼樣了?”
由不得她不瘋,這件事都快將她逼的魔怔了,結果眼前這兩個人卻絲毫不關心,在這裡說一些有的沒的。
李牧就算和那千歌花魁有點什麼,又能怎麼樣,大不了就是多個姐妹。
她現在要的是她家公子,是她的男人。
張寒蕊白了她一眼,抬手將她重新按回到凳子上,語氣悠悠道,
“自己的男人,自己都分不清嗎?”
張寒蕊在看到李牧的第一眼,便已經否定了‘李牧不是李牧’這一念頭。
畢竟,就連李牧自己也隻是推測。
這或許就是女人的直覺,若是連自家男人都認不出,那被騙也是活該。
她在意的,是李牧對她的態度。
她左思右想,唯一的可能便是聞人以晴和李牧說了什麼。
況且,她騙李牧的事情實在太多,若不弄清楚便直接去找人,那豈不是妥妥的自爆。
珊珊聽到二人對話,下意識縮了縮脖子,見許豆豆雲鬢散亂,眼中全是紅血絲,一咬牙,站起身給許豆豆鞠了個九十度的躬,嚴肅道,
“豆豆,都是我的錯,你要是生氣就揍我吧,我皮實的很,也很抗揍!”
她將之前在宮中,被李牧教訓的事說了出來。
當然,隱去了她主動‘找揍’的部分。
並且,還說出了她腦海中多出許多記憶碎片的事。
畢竟她突然的‘機智’,完全是源於這些零碎的記憶。
“豆豆,師父說我這是病了……你看我都病了,能不能不要和我一般見識。”
珊珊輕拽了下許豆豆的衣角,粉嫩紅唇微微嘟起。
自己失憶的事,她已經知道了。
但李牧告訴她,“不必理會,師父會治好你的。”
珊珊便真的沒將這當做一回事,眼下提起,完全是為了博取同情。
尹嫿屏撒嬌賣萌的‘手藝’不但傳給了自己徒弟,連珊珊都受益匪淺。
許豆豆愣了愣,認真的看著珊珊,不確定道,
“你是說,公子不是公子的事,是你猜的,從始至終,公子都是公子?”
這話很繞,珊珊仔細琢磨了半晌,才訥訥點頭道,
“對,對,師父已經揍過我了,你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氣。”
“不,不對!”許豆豆沉吟片刻,猛的抬頭看向張寒蕊,
“張師叔你之前不是說……”
“我說什麼了?”張寒蕊聳肩攤手,杏眼看向天花板。
她已經理解了李牧的用意,不算高明,但有用。
對呀,她好像從來都沒說過……
不,那她當時的反應!
許豆豆覺得自己抓住了重點,怒視著張寒蕊問道,
“那你之前問我是如何知曉,可看出他有什麼不同,是什麼意思?”
“字麵的意思。”張寒蕊一臉賣乖的衝許豆豆眨了眨眼,“你不覺得他和之前有些不同嗎?”
“的,的確是有點……”
許豆豆下意識點頭,隨即雙手扣住張寒蕊的肩膀,激動道,
“所以,公子一直都是公子,對嗎?”
張寒蕊正思索著如何替李牧‘圓謊’,便聽一旁的珊珊,語氣弱弱的說道,
“對不起嘛,明日我便砸了那城南書齋,往後,往後再也不看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本了。”
“嘿嘿嘿……嗚嗚嗚嗚。”
聞言,許豆豆又哭又笑,小手拍打在珊珊的胸口,抽噎道,
“你們,你們太過分了,嗚嗚嗚嗚,那,那你們告訴我,公子和之前不太一樣究竟是什麼意思。”
這就信了?張寒蕊微微挑眉,隨即也釋然了。
怕是沒有人比許豆豆更希望這些都是‘誤會’。
珊珊微微欠身,讓許豆豆的手拍在她的肩頭,她雖然抗揍,但有些東西,該保護還是要保護一下的。
她的目光看向張寒蕊,遲疑道,“那個,前輩……”
“叫姐姐!”
“姐姐!”珊珊十分上道,喊的沒有半分猶豫,
“姐姐,珊珊腦子笨,你解釋的時候慢一點。”
張寒蕊蹙了蹙眉,很明顯,她不太喜歡和這兩個丫頭說話。
相比之下,她的幼芷真的可愛多了。
“我要先知道,聞人以晴和小十三說了什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