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,在營地的不遠處,幾道人影從地下的沙子堆中爬出。
在皎潔月光的朦朧光亮下,隱約可以看出爬上來的幾人,是在地下宮殿消失不見的蘇難四人,以及被認為死亡的馬老板。
沙漠中的夜晚非常的寒冷,蘇難五人是在白天下到地下宮殿的。他們身上穿著的衣服較為單薄,在地下宮殿裡麵沒什麼感覺,一來到地麵,全都感覺冷颼颼的。
五人身上穿著的衣服破破爛爛的,在夜梟和十一身上還有不少的傷口。
他們幾個在地下遇到了不少的危險,要不是他們的身手都還不錯,早就已經涼在地下宮殿裡了。
在地下宮殿經曆了那麼多的危險,回到地麵後,馬老板立即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裡。
他是個殘疾,地下宮殿的機關陷阱對他來說太不友好了。有好幾次要不是蘇難出手相救,他已經死在了地下宮殿裡。
蘇難幾人雖然很疲倦,但他們沒法像馬老板那樣放鬆。
通過在地下宮殿的一係列遭遇,蘇難判斷出來吳邪一行人已經回到了地麵上。
自己回來的這麼晚,上麵隻有老麥兩人。以老麥的性格,看到自己這麼久沒有回來,肯定是鬨事。
她需要找到兩人,詢問兩人白天的時候這裡發生的事情。
來到兩人的帳篷,蘇難沒有看到老麥兩人,這讓她的心中升起了一個不好的預感。
他在其他地方尋找兩人,結果沒找到兩人,反而夜梟在帳篷旁邊不遠的地點,發現了血跡。
染血的沙子被黃沙覆蓋,可能是風吹的原因,把一部分黃沙吹走,露出了一點帶血的沙子。
蘇難來到帶血的沙子前,用腳扒拉了幾下上麵的黃沙。隨著黃沙被扒拉走,露出了下麵已經站在一起的帶血的沙塊。
老麥兩人莫名其妙的失蹤,這裡又出現了血跡,無不在告訴著幾人,老麥兩人遇到危險的可能性很大。
“白天留在上麵的有兩個人,這裡隻出現了一處血跡。要是老麥兩人真的死了,在附近應該還有一處血跡。”
蘇難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幾個手下,於是他們在附近的沙子上快速的尋找著可能存在的血跡。
沒過多久,真讓他們找到了第二處血跡。
蘇難通過對於血跡形成的血色沙塊的大小判斷,有兩個人死在了這裡,在死亡後流出了大量的鮮血。
意識到這一點後,蘇難心中沒有了僥幸。她對十一、夜宵幾人示意,三人跟著她朝著一輛越野車走去。
“幾位大半夜回來,怎麼也不和我們說一聲?”
一道平靜的聲音打破了黑夜的寂靜,蘇難四人聽到聲音的瞬間拿出了各自的武器,對準了聲音所在的位置。
黑暗中,蘇誠的身影緩緩的走出。
見到來人是蘇誠,蘇難的臉上露出意外的神色。
“老麥他們兩個,是你殺的!”
雖是疑問,但蘇難的語氣非常的肯定。
“沒錯,是我殺的。老麥說要是你們不能活著出來,就要把我殺了。我不想死,隻能先下手為強!”
看到蘇誠這副姿態,蘇難心中的警惕提到了最高。
“你以為自己吃定我們了,吳邪呢,讓他出來。這件事情如果不是他在後麵搗鬼,你敢對老麥他們出手嗎?”
在蘇難看來,這一切都是吳邪計劃好的,蘇誠隻是一個工具人而已。
蘇難的聲音很大,驚動了在帳篷裡睡覺的其他人。
隨著一個個帳篷亮起燈光,沒一會兒的功夫,所有人都來到了這裡。
看到蘇難幾人活著走了出來,這些人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。
有敵意,有嘲諷,有警惕,有看熱鬨的。
原本回到帳篷裡已經休息的馬老板,也從帳篷裡走了出來。
看到蘇誠和蘇難針鋒相對,他的眼神微動,隨後朝著蘇難幾人的方向走去。
“大半夜的,誰叫我?”
吳邪從人群中走出,看到回來的蘇難幾人也不意外。他疑惑的看向四周,仿佛是在尋找叫他名字的人。
“吳邪,都這個時候了,你還和我玩這一套,不覺得可笑嗎?”
見到吳邪這副裝模作樣的姿態,蘇難臉上露出嘲諷的表情。
“蘇難,你在說什麼,我怎麼聽不懂。”
吳邪疑惑的看著蘇難,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這麼說。
“老麥他們兩個去哪了,我想你心裡應該有數,怎麼,你敢做不敢當,想要當縮頭烏龜,讓你手底下的人給你當擋箭牌。”
“蘇難,我知道你不相信我,不過我還是要說,你兩個手下的死亡,和我一分錢關係都沒有。當時大家夥看的清清楚楚,是你的手下威脅我們幾個。
蘇教授看不下去了,把他們倆殺了,這件事從始至終我都沒有參與進去,我是無辜的。”
無論吳邪怎麼解釋,蘇難都不相信對方的話。
蘇誠是對方帶來的,如今蘇誠把自己的手下乾掉了。對方說自己和這件事沒有關係,她又不是傻子,怎麼可能相信對方的滿口胡言。
作為擊殺老麥兩人的罪魁禍首,蘇難則是把他無視了。
蘇誠隻是一個工具人,真正難纏的是吳邪。一個工具人,還不夠資格被她放在心上。
見到這一幕,其餘人很不理解。明明殺死蘇難手下的人是蘇誠,為什麼蘇難非要找吳邪的麻煩。
在經過短暫的思考後,有人覺得蘇難是在欺軟怕硬。
吳邪雖然對於地下宮殿裡的機關很有研究,但他本身很慫。白天被老麥威脅的時候,屁都不敢放一個。
反倒是蘇誠,下手乾淨利落。老麥兩人,在他的手中沒走過一個回合,就被乾掉了。
蘇難不敢找蘇誠的麻煩,擔心打不過蘇誠,所以把火氣撒在了慫貨吳邪的身上。
反正蘇誠是吳邪帶回來的,無論吳邪有沒有出手,這件事情他都有連帶責任,跑不掉的。
“吳邪,這件事你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。老麥他們兩個是我的人,不能白死。”
“殺你手下的人就在你旁邊,他還親口承認了,我們這些人也都能作證,確實是他殺死的你的手下,你為什麼非要和我過不去,你這就是在欺負老實人。”
“看來你是要放棄你的手下自保了,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。蘇教授,吳邪都要放棄你了,你沒什麼話要說的嗎?”
蘇難把目光放在蘇誠身上,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。
“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情,我要做什麼事情,不需要吳邪同意。所以你的挑撥離間,在我這裡起不到任何的作用。”
見到蘇誠油鹽不進,蘇難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,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殺意。
“既然你對吳邪這麼忠誠,為死去的老麥他們陪葬吧!”
蘇難話音剛落,她整個人如同捕食的獵豹,迅速又快捷的衝向蘇誠。
在她身後的十一、夜梟和北落三人,則是警惕著吳邪、黎簇、馬日拉,防止他們偷襲蘇難。
蘇難的突然襲擊沒有達到她預料中的效果,她的攻擊在蘇誠麵前顯得頗為幼稚。
蘇誠沒有使用任何武器,隻是赤手空拳,幾招下去就把蘇難製服了。
“老大!”
“大姐!”
見到蘇難不是蘇誠的對手,夜梟三人也不講武德這些,他們三個拿出各自的武器,衝向蘇誠。
半分鐘後,幾人全部倒在了地上。
吳邪不咬鉤,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在了自己身上。
蘇難這些留給吳邪用來把水攪渾的人,自然也就沒有了作用。
很快,在地上多出來了四具屍體。
馬老板哪怕是在商場上叱吒風雲多年,也下過黑手,但是這麼直觀的看到,幾個大活人被輕易的殺死,仍舊忍不住額頭上冒出冷汗。
他的依仗是蘇難四人,如今他們全部死亡,馬老板的心中,對於蘇誠極為的忌憚。
不過作為一個合格的商人,在他心中大部分的事情都能用錢解決。如果解決不了,隻能說明錢不夠多。
“蘇教授,你的身手實在是太好了。我願意花一百萬元,雇你當我的保鏢,保護我在沙漠裡的安全。”
蘇誠把目光看向馬老板,在他手中的短刀還在滴著血。他一步一步朝著馬老板走來,在黑夜中,宛若索命的厲鬼。
察覺到了不對勁,馬老板立即加價。
“你要是覺得這個價錢不夠,我們可以再商量。兩百萬怎麼樣,三百萬,五百萬,一千萬。”
蘇誠依舊無動於衷,周圍的攝影團隊的幾人聽到這麼多的數字。
雖然害怕於蘇誠的殺人不眨眼,但依舊忍不住咽了口唾沫。
一千萬,對於他們來說太多了。即使他們幾個人分,一輩子也花不完
“五千萬,隻要你能夠幫我找到寶石,我就給你五千萬。這是我的極限了,不能再多了。”
馬老板看到蘇誠前進的腳步停頓了一下,臉上露出喜悅的表情。在他看來,蘇誠已經被自己的金錢打動了。
“我不缺錢,你還是去死吧!”
馬老板還未反應過來,蘇誠已經來到的他們麵前。在他驚恐的目光中,蘇誠一刀結果了他。
馬老板和蘇難一行人,至此全滅!
蘇誠回過身,把目光看向場上的眾人。每一個被蘇誠看到的人,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,不敢和蘇誠的目光對視。
此刻除了吳邪外,其他人都認為蘇誠是一個瘋子,殺人不眨眼的瘋子,身手不凡的瘋子,他們不想得罪這樣的一個瘋子。
“大家散了吧,大半夜的怪冷的,彆在這裡凍著了,要是著涼第二天感冒就不好了。”
把眾人驅散,蘇誠來到了蘇難幾人的屍體前。他想了想,最終還是沒有用沙子把他們的屍體掩埋,而是任由他們的屍體暴露在沙漠上。
第二天早上,蘇誠起來的不算早。他打開帳篷來到外麵時,發現蘇難和馬老板幾人的屍體已經消失不見了。
對此蘇誠並不意外,在昨天夜裡,回到帳篷後沒多久,他聽到了外麵有腳步聲,在移動地麵上的屍體。
隊伍裡其他人對於蘇誠都避之不及,不敢得罪他。他沒有發話,其他人沒人敢移動地麵上的屍體。
雖說有幾具新鮮的屍體在自己的不遠處,晚上睡覺容易做噩夢。比起自己的性命來,這又算不了什麼。
唯有黎簇敢做這件事情,也有做這件事的理由。他在心裡是真的把蘇誠當成了自己的表哥,蘇難幾人被蘇誠殺死,屍體暴屍沙漠,他心中有些過意不去。
所以他半夜起來,把蘇難幾人的屍體,移到了遠處小沙丘的下麵,和老麥兩人埋在了一起。
這裡沒有水源,無法按照沙漠裡的習俗,把他們扔進水裡,隻能按照自己那邊的習俗,讓他們入土為安了。
隊伍裡經曆了那麼多的事情,人心渙散,惶惶不安。
所有人都想離開這裡,不想在這裡繼續停留。
蘇誠也知道這些人的想法,於是在一大早,就把眾人彙聚了起來。
“我這個人不是一個恩怨不分的混蛋,我做事有著自己的原則和底線。你們都看到了我殺人,這件事讓我很難辦!”
蘇誠手中出現了一把短刀,他拿著短刀對著眾人一頓比劃。
“蘇哥放心,這件事我們一定會爛在肚子裡麵,誰也不告訴。”
“王導說的沒錯,我們隻是來這裡拍攝古潼京的。在這裡沒遇到其他人,拍完就回去了。”
“我們什麼都不知道,什麼都沒看見。”
“我們來沙漠拍照,遇到了沙塵暴,徐磊和菜頭在沙塵暴中走散了,我們一直在尋找他們。”
攝影團隊裡的人反應很快,紛紛表示這裡的事情和他們沒關係,他們對這裡的事情一無所知。
“我很願意相信你們,不過為了以防萬一,我覺得你們有必要和我說一說你們的家庭情況,親戚關係。
這樣一來,要是有人出去報警,我也好找到人來發泄心中的憤怒。
當然了,你們不僅要說自己的,還要說其他人都。
放心,這件事隻會有我和你知道,不會告訴其他人。”
蘇誠的話音落下,讓攝影團隊的人臉色一變。他們有心想要拒絕蘇誠,但是想到昨天晚上蘇誠乾脆利落殺人的樣子,最終還是妥協了。
帳篷裡,攝影團隊的人一個又一個的走進去和蘇誠聊天,每人聊天的時間都不久,也就幾分鐘的時間,六個人,一共沒有用半個小時。
“蘇哥,可以放我們離開了?”
交談結束,王導小心翼翼的說道。
“抱歉,暫時不行。我需要找到真正的古潼京,所以需要你們再和我走一段路程。
放心,我這個人說話算數,在接下來的時間裡,隻要你們聽話,我肯定放你們離開。
這裡有大量的車,物資水源充足。再走一段路,對於大家開始沒有多大影響。”
對於蘇誠的話,眾人敢怒不敢言。他們隻能在心中祈禱,蘇誠說話算話。
交談結束,蘇誠沒有叫眾人立即啟程,而是告訴眾人,在原地休整一天時間。
一天之後,再去尋找真正的古潼京。
雖然不明白蘇誠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,但是沒有人敢反對蘇誠的話。
等到隊伍散去,黎簇和吳邪朝著帳篷旁邊的一個沙丘走去。
“小子,我考考你。”
早上的沙漠還不算熱,吳邪一屁股坐在沙子上,他的目光看向營地的方向,對著黎簇說道。
“考什麼,我這個人最討厭考試了。”
黎簇學著吳邪的模樣,也坐在了沙子上。
“你說蘇誠為什麼要殺死蘇難的兩個手下,又為什麼殺死蘇難和馬老板?”
“我表哥他是殺人狂,你看不出來嗎?”
黎簇在心中腹誹了一句,表麵上則是一本正經的說道。
“你昨天不是說,表哥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嗎?”
黎簇的這句話讓吳邪沉默了片刻,隨後他才繼續開口。
“殺人講究動機,蘇誠的殺人動機是什麼?如果說他是為了自保,殺死老麥兩人,殺死蘇難四人都能理解,他為什麼會殺死馬老板?”
“看馬老板不爽?馬老板不是人?”
黎簇試探性的回答了兩句。
“要是蘇誠的性格如此,他為什麼會放過王導。按照馬日拉所說,之前是王導推了蘇誠一下,導致蘇誠摔倒,從而被兩個石頭人堵住,陷入到了生死危機。
要是他看馬老板不爽,就要殺死馬老板,讓他陷入到生死危機的王導,為什麼一點事情都沒有?”
吳邪的話把黎簇問沉默了,黎簇隻是一個高中生,他的思考範圍有限,壓根沒想過這麼深奧的問題。
“那就換個問題,蘇誠為什麼要在原地停留一天時間。他說要去找真正的古潼京,就應該立即去找才對。
雖說車上的資源充足,但是這裡是沙漠,沒有物資補給,物資用一點少一點,更應該節約時間和物資才對。
他這麼做,是在浪費時間。”
“你這麼一說,表哥好像很有問題。他明明是來沙漠陪我的,怎麼像是目的和你一樣。”
黎簇疑惑的看了吳邪一眼,然後又自言自語了起來。
“讓我們停留在這裡一天時間,是因為知道大家這兩天照顧到的事情太多,想讓大家冷靜冷靜。
還是說他知道古潼京的位置,知道那裡距離這裡很近。即使休息一天時間,物資也足夠了。
亦或者,二者都有?”
聽著黎簇的聲音,吳邪沒有說話,而是複盤蘇誠從地下宮殿出來後的所作所為。
殺死老麥兩人,和自己幾人保持距離。殺死蘇難和馬老板幾人,找攝影團隊的幾人談話,在原地休息一天時間。
這些事情,吳邪在心中有了一個猜測,蘇誠的行為必然有著他的深意,隻是自己還沒有察覺到。
“表哥實力沒你強,為什麼你現在那麼聽他的話,而且你表現的那麼慫,又是為了什麼?”
黎簇看著吳邪,小聲的嘀咕著。
他當然不會按照吳邪所說的話,隻思考蘇誠的事情。
而是吳邪的話為他打開了一扇窗戶,讓他的思維一下子變寬了許多。
既然能夠思索蘇誠的言行,為什麼不能思索這位綁了自己的吳邪呢?
越想黎簇越覺得不對勁,蘇誠打不過黎簇,但是蘇誠能夠殺死蘇難一行人和馬老板。
這麼算下來,吳邪肯定也能做到。隻是他麵對蘇難老麥等人的威脅,根本不敢反抗。
對方這麼做的目的,是為了什麼?
“蘇誠沒我的實力強,我為什麼聽他的話。”
吳邪重複了一遍黎簇的話,在心中隱約抓住了什麼,但好像又什麼都沒有抓到。
“留下一天時間,找攝影團隊的那幾人談話。為什麼會找他們談話,以蘇誠的性格,按理來說不應該找他們談話。
除非他們有什麼特殊的地方!!!”
吳邪腦海中靈光一閃,他已經抓住了事情的脈絡。
“蘇誠不可能被一個普通人推倒,這是可以肯定的。但是他被王導推倒了,這是安力滿親眼所見,王導也承認了。
那麼王導為什麼能推倒蘇誠,換而言之,蘇誠為什麼能被王導推倒?
攝影團隊裡的人特殊,王導推倒了蘇誠,他是那個特殊的人。或許除了他以外,還有其他人。
蘇誠留下一天的時間,是給自己找到他們的機會。他在用蘇難幾人的死提醒自己,隊伍裡除了有汪家的人外,還有其他勢力的人,而且他們隱藏的比汪家更深。”
想到這裡,吳邪眼中閃過一絲精光。
既然如此,接下來的事情就好做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