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驢,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,那銀安殿和金安殿,都是殿,你要知道,能坐在這銀安殿上,你就已經超越了絕大多數人了。”
楊健打了個酒嗝,紅著臉嚷嚷著:“像你們這樣的一部分人,最大的問題,就是他媽不知足!”
“你都已經坐在銀安殿上了,你就不能低頭看看那些窮人?看看那些老百姓,把你多餘的精力,去用在為人民服務上不行?”
“你倒好,已經站起來了,還非要跑到國外去,去給彆人服務?”
楊健梗著脖子,眼珠子瞪得老大,一臉的不服氣。
“嗬嗬,你說這話,是因為你沒窮過。”
“你可能打小就出生在體製內的家庭中,不愁吃,不愁穿,沒有見識過什麼叫做麵朝黃土背朝天。”
“我告訴你!我老家那個地方,四麵環山,我們村的名字,都叫‘數山村’。”
“你們聽聽這個名字就明白了。”
“去年過年,我回一趟老家,坐了47個小時的火車,下了車,又坐了5個多小時的中巴車,然後我父親在路邊,騎著一輛三輪車,等了我一天,終於見到我了。”
“從下中巴車的地方,到我們家,又騎了45分鐘的三輪車。”
“我們家是地地道道的農民,在春種秋收之餘,就東搞一點,西搞一點,幫人打點零工賺錢。”
“他這輩子,賺的都是辛苦錢。”
“對於像他這樣的老一輩來說,他們大半輩子活動的半徑,就在那附近巴掌大的地方。唯一可能出一趟遠門的機會,便是去縣城的大醫院看病,他們連接外麵的唯一路徑,就隻有生病,而且是實在扛不住了的那種,不得不看的大病!”
呂保瑞說到這裡的時候,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,抿了一口酒後,接著說道。
“他們習慣了吃苦,習慣了有病就扛,習慣了冬天沒有暖氣,懂得臉上生瘡,習慣了夏天沒有空調,熱的光著膀子,讓蚊子一片一片的咬出包。”
“我們鄉下的蚊子,有多毒你知道麼?”
“我曾經腳腕上被咬的浮腫一星期,連走路都走不動你敢信麼?”
呂保瑞說著,自己抹了一把臉,把臉上的淚水抹乾淨後,晃了晃腦袋。
“我們家裡,永遠是亂到無處下腳。”
“你電視裡看到的那些,所謂到鄉下視察,又關心饅頭熱不熱,褥子墊的厚不厚的,都他媽是假的,假的!”
“絕大部分的農民家裡,各種櫃子,衣服,帽子,我中學時穿的校服,用的書本,各種文具,哪怕我已經到了大學兩年多了,回去的時候依然時雜亂無章的放著。”
“他們不會用,不會穿,也不會丟。”
“在我們那裡,你走不出去,莊稼人會笑話你沒本事,你走出去了,他們又會議論你數典忘祖。”
“如果你想解決這種矛盾,那你就考個老家的公務員,這樣你喝酒和上墳的時候,都可以坐在主位上,享受著老一輩給你敬酒,在活人和死人麵前都賺足了麵子。”
“在鄉下,你有吵不完的架,省不完的錢,吃不完的剩菜剩飯!”
“生活不該是這樣的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