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這丫頭,我老頭子命大,自然是活著的。”藺公含笑看著她,玩笑道。 花心鼻尖酸澀,她狠狠白了藺公一眼,“你這老不正經,我都急死了。” “放心,所有人都活著。”看著花心委屈加痛苦的酸澀表情,藺公說道。 都活著?還以為會死一部分呢!但就算隻能救一個人,她也絕對不能放棄。 “阿彌陀佛,施主慈悲為懷,定是心想事成。”突然,一個陌生老和尚的麵孔出現在了花心的眸底中。 原來,這是寺廟嗎? 花心忍著疼痛,低聲問道,“這裡是寺廟?” “對,是菩提寺的這位主持叫了當地百姓和寺裡的僧人們一起來救火,我們這才能夠活著出來。”藺公向花心介紹道。 花心感激地看向主持,“多謝主持。” “施主多禮,我們本是佛門中人,普度眾生是我們的職責所在,不必說謝。”老主持眯著眼睛,笑眯眯地看向花心。 不知道為什麼,看著這位老主持,花心總覺得心裡毛毛的,好像這位老主持並非看上去這麼慈眉善目,而是含著什麼彆的目的。 花心閉上眼睛苦笑起來,這些天可能是自己太過緊張了,看誰都覺得像壞人了,她輕輕地呼出一口濁氣,啞聲道,“我累了,要休息一會兒。” 至於建王到底有沒有掌控皇宮,武祿和泡芙是否安全這兩件事情,花心一點兒也不想知道,她現在自身都難保了,更彆說替彆的事情去操心了,隻是她特彆希望這位建王不是個殺人如麻的劊子手,能對武祿和泡芙手下留情。 等睡了一覺醒來後,花心覺得渾身刺痛感總算是稍微好一點了,她見藺公仍舊守在自己的身邊,抱歉地說道,“拖累你了,你應該去看看畫輕的,如今畫輕有孕,這建王政變,隻怕是這熙王府不安全啊。” “放心吧,畫輕已經來了,你昏迷的這幾天都是畫輕照顧你的。”藺公笑嗬嗬地看著花心,說道。 花心一怔,畫輕來照顧自己? 說話間,畫輕已經端著一碗粥走進來,放到了桌前,“娘娘請喝粥吧。” “你為何不跑?”花心皺著眉,狐疑地看向畫輕,這不符合常理啊,畫輕本來是被困在藺公身邊的,她是一百個不情願自己留在京城的吧?怎麼如今反倒是換了一副模樣,還來照顧自己了? 藺公苦笑,他開口替畫輕回答,“黑子在這兒。” 黑子? “黑子?”花心詫異地看向藺公,不解其意。 藺公點頭,“是啊,那個黑子雖然曾經殺人如麻,可倒也是個仗義的,知道此番是你冒險救了天牢的所有人,不但沒趁亂逃跑,反而留下來了。” 真的有這麼好心?這就是傳說中的改過自新,洗心革麵重新做人嗎?未免轉折得也太快了吧? “起初我也不信的,可 信的,可見他對畫輕嗬護有加,想必是為了畫輕腹中的孩子,也不會再胡作非為了。”藺公說道,“若他真能改過自新,等見到陛下,我便舍下我這老臉,替他們再去求情。” 花心靜靜地看著畫輕,見她神色如常,心裡當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。 瞥見藺公滿臉含笑,心滿意足的模樣,花心也不便說破,隻得點頭答應。 這黑子不會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少罪,如今卻在藺公麵前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,他一定是另有所圖的。 忽然腦子裡想起了南吟泓告訴自己,曾經自己在博陵城受傷以後,大夫開藥時給自己的藥方中有南國神草,她垂眸盯著自己手中的粥良久,“將這粥端出去倒了吧,我不想吃法。” “這怎麼行,你身體虛弱,如果連飯都不吃,這豈不是……”想著花心這幾日昏迷的時候也是隻喝了幾口水,藺公又一次緊張起來。 花心抿唇,搖了搖頭,作出痛苦的表情,重新躺下,“好了,你們都出去吧,我想睡一會兒。” 藺公見花心閉上眼睛又要睡覺,無奈地輕歎一聲,將白粥重新放回桌上後,轉身拉著畫輕走出房間。 等房門閉上,花心刷地睜開眼睛,她扭過頭看向那碗放在桌上的白粥,起身再次將粥端在手裡,低頭聞了又聞,隻覺得後脊背上越發涼起來,這白粥裡,的的確確有那南國神草的味道。 按理而言,白粥應該是隻有米香,可在這碗加了南國神草的白粥中,她卻嗅到了隻屬於南國神草的辛辣味兒,這畫輕和黑子是卡提答的人?還是說,這寺廟也是卡提答的。 疲倦地放下那白粥,花心重新回到榻邊躺下,這真是剛剛逃出了狼窩,現在又進了虎穴啊,處處都是危機叢生,一不小心就會中計。 還好是白粥,如果是飯菜,這根本聞不出來南國神草的味道,也不知道在這之前,自己究竟是吃了多少南國神草,會不會有影響,這些她全都一無所知。 閉上眼睛,隻覺得眼前是一幕幕百姓遭到殘害的場景,花心騰地從榻上爬起來,忍著疼痛,披了件衣服後,瞥見桌上放著自己的佩劍,伸手順過來。 想必是藺公在鄭寇的軍營中找到的,這個藺公,關鍵時候還能記得幫自己找劍,是好交情沒錯了。 在遇到藺公之前,她隻覺得所有的中老年大叔都是油膩的,饒是順伯那麼耿直,她還是沒有改變對中老年大叔不好的印象,不過在遇到藺公以後,她便覺得中老年大叔也是有其魅力的。 藺公這人,雖說年紀大了點,還是個酒鬼,但好歹卻是重情重義,一諾千金的,這才是一個大俠應該具有的氣質嘛,而且藺公很幽默,又是一個女兒奴,不論哪一點,都讓人覺得他十分有趣,與油膩可沾不上半點邊。 思及至此,花心微微一笑,提步開門走出去。 這菩提寺在京城的郊外,雖然是建造在郊外,可這裡卻十分闊氣,一株株鬆柏聳入雲霄,這些樹遮蔽掉了幾乎所有的日光,耀眼的陽光隻能零星透過葉與葉之間的縫隙投射進來,光看這樹的主乾,少說也活了幾百年了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