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二十七章 將死(1 / 1)

趙亮搖頭,“絕無可能。” 鐵礦石何等重要的東西,怎麼能拿去做農具? 他表示拒絕,並且是不遺餘力地拒絕。 李湘蓮察言觀色,發現他說的居然是事實。 於是,她換了一個問法。 “誠然,鐵礦石重要無比,但我看你們並沒有很好地利用它。” 趙亮整個人都立了起來,瞬間被他的話吸引過去。 “所以你是有什麼好法子嗎?” 話不能說得太滿,以免日後被打臉。 李湘蓮沉思片刻,“您可知我為何不把工匠介紹給您?” “難道不是大師技藝高超,不願與人人交流嗎?” 李湘蓮滿腦黑線,所以這個人究竟腦補了什麼? 她搖頭,“非也。工匠隻是尋常工匠,我隻是找到了一件器具,可幫助他們打鐵。” 趙亮略微平息了下心緒。 “那這人的技術可真不怎麼樣。” 李湘蓮決定決不要與這個人進行任何交易。 她的心受到了傷害,她的自尊受到損傷。 抬起頭來,她吸出一個不甚自然的笑容。 “所以,你有辦法叫所有的鐵匠都能打出如此質量的鐵器?” 李湘蓮肯定道:“沒錯。” “願聞其詳。” 她不說話了,隻用一雙眼睛注視著他。 “鐵礦石何其重要,我決不能如此濫用。” 李湘蓮告辭離開。 “等等。” 趙亮欲言又止,“在鑄造的過程中,有一定的損耗,也是說不準的。你拿一部分吧。” 這樣可就太好了。 於是,她把風箱的圖紙交給他。 趙亮拿到手之後翻來覆去地觀看,依舊覺得平平無奇。 “這樣一個尋常的東西,就能叫鐵器的質量好成這樣嗎?” 李湘蓮應是。 他不明覺厲。 這次回來,看著搞到手的鐵礦石,她終於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進行處理了。 鐵匠加班加點進行鍛造,木匠承擔了做風箱的任務。 她從外地弄來的豬仔也在茁壯成長,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。 出了霍天瑞。 他脾氣越來越暴躁,睡得越來越大。 隻說表現在外麵的,他臉上的黑眼圈越來越重。 “你何必把自己逼得這樣緊?” 霍天瑞灌了一口熱茶,“今年的稅款未齊,我最近忙得腳打後腦勺,依舊不能把這部分錢財找平。” 其實,已經欠了這麼久,大虧理直氣壯地繼續欠下去。 反正這裡的情況如此,又不是他們不想還錢的。 霍天瑞焦急道:“我還指望明年的評定能有一個中上。” 奧,人家這是有追求,想著往上爬。 那李湘蓮就給不了他辦法了。 言多必失,察覺自己說得過多,他換了個話題。 “你我之間雖有不快,但我還是想問一句,你手上的錢可還夠花。” 又是聘請,又是建造養殖場,後又租地。 她們家曾經那樣貧窮,如何供得起這些花銷。 這個問題,她並不願意與他進行商討。 自討沒趣,霍天瑞卻覺得自己能夠稍微放鬆些許。 李湘蓮不願意擾人清夢,索性回到空間看書。 也是在實際工作當中,她才覺得自己所學甚少。 難得田君昊今日也有空。 二人互訴衷腸。 多日不見,田君昊黑了又瘦了。 “土豆這次大豐收,我們也就這個機會搞到了不少兵器。” 李湘蓮詫異道:“我記得,你們的武器還是挺多的,怎麼還要四處拆借?” 話不是那麼說的。 戰場上瞬息萬變,兩軍交戰,誰手上的武器精良,誰就會多占幾分優勢。 “是你當時來得巧,恰好趕上武器充足的時候。要是現在,哪裡有那麼多的武器?” 一問才知,軍營中的鐵匠就那麼幾個。 平日裡幫著大家修補壞掉的兵器,已經是忙都不行。 收繳上來的武器,要是好用就換掉手上的武器,要是不好用則扔在庫中永不見天日。 他道:“鐵匠人少,能做到現在這樣,已是十分不易。” 李湘蓮沉默,帶著他去找畫有風箱的那本書。 “希望能幫到你。” 他一頭紮進書海當中,無法自拔。 他認真記憶,希望能夠把圖紙刻在他的腦中。 好不容易看完,從中抽身,他鄭重其事地送上一塊玉佩。 看到玉佩,難得的,她心中生出一絲愧疚。 她把人家的傳家玉佩給弄沒了,想還都沒法還回去。 “這是父親送給母親的定情信物,母親臨終前將其送給我,說要給我未來的妻子。你可願收下它?” 明明私訂終身,可說這話的時候,他十分緊張。 “我覺得時機差不多了,你可願嫁我?” 她的臉“轟”的一下紅了起來。 “當然願意。我等了許久,終於等到你說這句話了。” 一夜無眠。 該做的不該做的他們都做了。 窩在他懷中,李湘蓮不由得問道:“你怎麼現在想起要娶我?我以為至少要三年之後。” 鮮血在他眼前飛濺,唐邵半條命都丟了進去,如今躺在床上苟延殘喘。   p;他抱緊她,“隻是覺得太過委屈你。” 田君昊求婚這件事與她好像沒什麼關係。 即將入冬,邊疆告急,他不能在這個時候丟棄他的兄弟。 唐邵咳得震天響,似乎下一秒就要暈死過去。 “外麵是什麼天氣,萬一受凍了怎麼辦?” 唐邵披著外衣,裹著厚被。 “我跟你說,我這人呢皮糙肉厚,這麼點風寒可打不倒我。” 話音未落,他有劇烈的咳嗽起來。 田君昊扶著他躺下。 “我要去京都一趟,你可有什麼話要我帶的?” 他搖頭,“我受傷的消息恐怕已經叫家中知曉。沒有多久,他們就會派人來接我。” 他難得興致高昂。 “反而是你,為什麼要回去?” “我要成親了。” ?! 唐邵覺得自己聽錯了。 “你要成親?這軍營當中全都是鐵血漢子,你從哪裡找的姑娘?” 田君昊不由得陷入過去的回憶。 “是我喜歡很久的姑娘,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。” 他爬起來,努力的坐直。 “你要成親,我一定要送上厚禮,好生祝賀你。” 田君昊一時梗住了。 “那可說好了,到時候你可一定要參加我的婚禮。” 他說的這樣鄭重其事,唐邵反而不敢答應。 唐邵傷重垂死的消息,根本瞞不住。 消息傳回唐家,整個京都都知道了。 “唐家如今可算是大動乾戈。幸好,這受傷的不是大少。否則,這唐家怕是要倒下去。” 惡虎環伺,一個家族想要長久的存活,談何容易。 楚嘉穎也知道了。 他說不出來是種什麼感覺,隻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,心臟揪成了一團。 他怎麼可能會死呢? 楚嘉穎強打起精神,希望能過去看看。 他找了個借口,“久未見父親,孩兒甚是思念。” 公主先是不同意,見他又鬨絕食,無奈隻能答應。 “我向皇帝求取禦醫,萬要珍重。” 他跟著唐家的隊伍一齊遠赴邊疆。 田君昊想了許久,終究還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。 危難當前生死麵前,誰能想到,唐邵居然會推開他,自己活生生受了這支箭。 “我身體不知比你好多少。連我都這樣,當初若是你恐怕小命都沒了。” 他沉默良久,“我身體比之前好了許多。要是我,怕是比你現在好受一些。” 這個想法雖然自私,但換作是他,李湘蓮一定會救他的。 說不上來,是什麼感受,但唐邵救了他是事實。 他希望,李湘蓮能救唐邵。 李湘蓮知道這件事後,一時不知該從何做起。 “你知道的,這裡隻有你能進來。等我趕過去,恐怕也來不及了。” 他知道,他怎麼會不知道。 隻是死亡麵前,誰都希望能獲得一票豁免權。 唐邵一日日的衰敗下去。 他睡著的時間越來越多,呼出的氣也越來越多,唯獨吸進的氣少。 生死垂危。 “真的不能救他嗎?” 李湘蓮狠心道:“無力回天。” 她手上沒有糧食,做不到超遠距離傳送。 空間也無法借著他的手進行醫治。 隻能說,時也命也。 田君昊卻不信命。 “若真是信命,我早就死了千八百回,怎麼能好生生的站在這裡?” 他犧牲了自己的睡眠時間,每天隻睡一個時辰。 白日忙公事,隻要有空就鑽到書房中,希望能夠破局。 逆天改命,隻是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。 田君昊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,隻是要是不做點什麼,他怕是要瘋了。 這件事就此陷入僵局。 某天,陽光正好,唐邵難得有精神。 “從前我欠你一條命,如今還清了。” 田君昊滿頭霧水,又覺悲慟。 “你怕是不記得了。那是很久以前,你救了我。” 人之將死,總是願意回憶往昔。 他隻說,“抱歉。” 田君昊甚至不知他說的是哪件事。 在他記憶中,與他從未有過交集。 唐邵沉沉睡去。 你救了我,當初參與陷害你家的卻有我的父親。 一代將軍,如何能背上叛國的罪名。 荒謬,可笑! 上頭的人不叫你活,要你身背汙名,你如何反抗。 公主撞柱而死,隻為求一個公道。 最終,隻勉強保下了你。 為家族,我父親做了一件極不光彩的事。 這是他一生之憾。 眾人落井下石,瓜分你的家族。 當年對你百般淩辱,無非是希望你徹底死去。 沒人希望你活著,包括我。 他胡思亂想著。 有些話可以說,有些話隻能深埋地底。 隻可惜,未能見你迎娶美嬌娘,未能見你兒孫滿堂。 但未來,你一定會過的幸福。 你一定要幸福。

举报本章错误( 无需登录 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