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二十五章 教育 離彆 封陽(1 / 1)

錢老爺原本沒有那麼生氣。 剛聽到這個消息,他確實恨不得,把這小子的頭給擰下來。 隻是,一想到,他確實受了大罪,最近又有不小的長進,也就沒有那麼生氣了。 可這臭小子,完全不會看彆人的眼色。 每當他沒那麼生氣,他總是會精準踩中他的雷點,叫他爆了。 於是,他更加不客氣的收拾他。 大寶為他求情,從體罰的嚴重性說到他最近確實有進步。 從他最近的劣跡斑斑,努力找到一點值得誇讚的,來叫錢老爺沒有那麼生氣。 大寶覺得,自己也十分的無奈,覺得到此為止比較好。 他現在越描越黑,實在是洗不脫了。 錢程還努力的給他拖後腿,說到這裡,大寶選擇了閉嘴。 烈日照耀下,汗水不停的從他的頭上往下流。 大寶見狀,連忙回到家中給他拿來一塊帕子,浸濕後擦著他的身子。 “你且在這裡等著,不管發生什麼事,我一定會把你救回來的。” 他忍著氣,轉向另一邊。 “你不要管那麼多,我自己的親爹,我比誰都要了解。你現在看著他氣勢洶洶,其實根本不會對我下死手的。” 大寶急的不行。 我的哥哥啊,今時不同往日,你難道沒看到,你爹恨不得弄死你嘛? 大寶崩潰,隻希望這個人能夠稍微長那麼一點腦子。 不要再跟他親爹較勁了。 大家明明都那麼不容易,何必要把事情做得這樣絕。 夫子慢悠悠的喝了一杯茶,然後起身招待被氣的不行的錢老爺。 他現在的狀態比之前可好了太多。 錢老爺一見他,之前的情緒,統統消失不見。 就是裝,也要在夫子麵前裝的人畜無害。 抱著這個想法,他跟著一起坐在桌子麵前。 二人寒暄幾句,很快進入正題。 “我看錢程是個好孩子。曾經或許有些頑劣,最近已經好了許多。” 錢老爺立刻道謝。 “我這二子,一向頑劣不堪。若不是幸得先生教導,恐怕不會有今天。” 夫子輕輕的攆著胡子。 “常言道,子不教父之過。” 他也不直接說,而是拐彎抹角地指出他的錯誤。 錢老爺喝下一杯茶,並不說話。 外麵烈陽高照,他隻坐在那裡喝茶,什麼都不說。 見狀,夫子也不好說什麼了。 他隻是有意無意的看著外麵,並且時不時地說著自己的擔憂。 比如,“外麵天氣這樣熱,孩子萬一受不了可該如何是好?” 比如,“我聽說,之前有個孩子,也算是年少有為,就因為沒注意,著了暑氣,才死的那樣難過。” 如此種種,並不特地說到底是誰,隻是在他已經十分緊繃的心情上,時不時緊緊弦。 錢老爺說到底隻是一位慈父。 他能夠按捺住內心的不忍,對他進行體罰,但終歸還是疼孩子的。 如果錢程稍微機靈一點,知道不在這個時候挑戰他緊繃的神經,他絕對沒有什麼事。 錢老爺不停地灌自己喝茶,似乎在發泄什麼。 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,最後他說:“夫子,我不是個合格的父親,在教育孩子方麵,更是十分的失敗。” “這孩子曾經走過歪路,未來會如何,我也不清楚。是希望你能夠多費心。就算他不能成為人中龍鳳,我也希望他未來無憂。”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,“如此,就麻煩您了。” 如此,錢老爺就算是把他還是全然托付給夫子。 錢程站在烈陽之下,悔恨交加。 隻有他一個人的時候,隱藏在心中的不滿,就越家的壯大。 拋出掉那些讓他上頭的言論,他一人獨處,反而更加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所在。 他確實不該說那樣的話。 錢老爺喝多了茶,再也睡不著。 既然把孩子交給了夫子,那麼不管夫子做什麼樣的事,他都不會置喙。 “外麵太曬了,叫他進來吧。” 大寶立刻迫不及待的把人叫過來。 他不需要考慮那麼多,隻知道夫子鬆口,錢老爺就算是不同意,也要給夫子幾分麵子。 誰能想到,錢程狗脾氣上來了。 “憑什麼他們要我進去我就得進去?招之即來揮之即去,這是拿我當什麼了?” 錢程不滿。 哪怕太陽將他曬得脫下一層皮,他也不願意鬆口。 大寶站在那裡急都不行。 “你當你這是什麼毛病?合著我們還欠你的不成?” 小寶不滿道:“哥哥一直為你的事情東奔西跑。求完你爹,又去求夫子。好不容易叫你可以進去舒服一下,你衝著我哥哥耍什麼脾氣?” 錢程更加生氣。 “我哪裡耍脾氣了?你不要在這裡血口噴人。” 小寶恨不得跟他拚了。 “原本就是你犯的錯,我與哥哥隻是希望能夠幫助你。每天東奔西跑的,結果你還不領情?那我們何苦做這件事?早知如此,就叫你自生自滅好了。” 他忽然覺得自己成為眾失之的。 這些人之所以還聚在他麵前,就是要趁機搞他。 他不理解,明明他在這裡受罪,為什麼這些人都把矛頭指向他? 於是,他越發的生氣。 “反正你們說什麼都有理,隻有我一人,爹不疼娘不愛,現在就連父子都跟著你們一起欺負我。那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,又做什麼過來惹我?” 一直居中調節,希望兩者不要產生任何爭端的大寶,甚至也有些生氣了。 “你們都不要說話了。難道現在我們在這裡爭吵又能起到什麼作用?” 他先數落小寶,“哥哥被罰在這裡,原本心情就不算好。你說這些話,不是找他,心中更加都不痛快?所以,你要道歉。” 說完一個,又轉過頭來教訓另一個人。 “我雖然不知道你們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。你們兩個又是因為什麼吵起來。可是,小寶是弟弟。你身為哥哥,不說照顧他,甚至還出言怨懟,這又是身為哥哥該做的嗎?” 錢程心不甘情不願地道歉 大寶可不管這些。 隻要你道歉了,那麼他就認為你是真心的知道自己錯了。 錢程道完歉,又陷入到自閉狀態中。 大寶蹲下來安慰他,“我知道你可能不開心,卻沒想到我能叫你如此的不開心。” 他說:“我知道你心中覺得委屈。可難道,你真的覺得自己沒有任何錯處嗎?” 他指著小寶說道:“之前他一心為我,我卻叫他向你道歉,難道他就不覺得委屈?” 錢程終於都囔著說道:“我知道我做錯了。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,父親如此懲治我,以後還叫我怎麼在這裡活?” 這就牽扯到要死要活的問題。 大寶忽然覺得一個頭兩個大,任重而道遠。 他又道:“夫子常說子不言父過。可是父親從來沒有教導過我,怎麼三言兩語就決定我未來要做什麼?就能說我做錯了?” 他含著淚看向他,“那你能不能告訴我,我到底做錯了什麼,才叫我的夫子,我的父親,這般的生氣。” “我明明已經接受過懲罰,夫子也說過再也不追究我的過錯,父親明明之前已經罰過我,如今出爾反爾豈不是他的過錯?” 大寶默默閉嘴。 思考了片刻,“這對我而言,確實是一個難題。想來,還是要請夫子來解答。” 夫子站在門內聽他們說了許久,又看向裝作喝茶,實際一直豎著耳朵聽他們說話的錢老爺。 他正正神色,去解答他們的疑惑。 子不言父過,難道他又能在兒子麵前說老子的錯? 這點是非曲直,他還是能夠分得清的。 弟子睜著大眼看著他,叫他不知道做何反應。 隻見他咳嗽兩聲,然後說道:“外麵天熱,回屋吧。” 沒有直麵回答他的問題,反而借著這個機會,在腦海中不停的思考。 總要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,才好叫他知道,他的父親是值得尊重的。 這才是他們做夫子的,最應該做到的一件事。 錢程不清楚,隻是垂頭喪氣地跟在他後麵。 他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事,可夫子都這樣說,他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了。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,於是也不清楚自己該做什麼。 現在就是進退兩難,他無法再說清楚自己的想法。 他想,反正大家都是這樣想的,那麼他就裝作自己毫不知情就好了。 反正,他說什麼都是錯的,做什麼都不應該。 回到屋中,夫子叫他先把藥喝下去。 “你現在可還好?” 看他喝完藥,夫子關切的問道:“在外麵這麼久,你可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?” 他不解,於是垂下頭去裝啞巴。 夫子緩緩道:“無妨,先休息一下。” 他不清楚自己該做何反應。 暑熱難耐,他早早備下藥材,這不就是說,他一直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。 於是,他不解。 “先生,也是覺得我做錯了?” 他忽然不知道從哪來的氣,整個人都要被氣炸了。 隻是礙於尊師重道,以及一直以來的教育,他默默的選擇了閉嘴。 夫子笑著說道:“子不言父過。何況,自始至終,你都藏著一股怨氣。” 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。 “我教育了你這麼久,你到如今連這個道理都不懂?” 錢程以為,夫子這樣痛心疾首,完全沒必要。 他並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麼。 夫子又道:“你到現在都不覺得你做錯了事,這就是最大的錯處。” “更何況你滿身怨氣,甚至都不願意接受自己的錯誤。” 看他滿身怒氣,夫子就知道,這個人完全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。 把人打發走,留下夫子一人生氣。 他如何不知道,自己這位徒弟,完全沒把心思放在這上麵。 這人一旦心思浮動,將來更加難以定型。 見他滿身怨氣,死不悔改,夫子無奈一歎。 “你回去反思,今天到底做錯了什麼。罰抄《孝經》三遍。若是想不出來,就抄寫十遍百遍。” 他臉色大變,立刻低頭應下。 心中積壓著無數的不滿。 把他打發走,夫子越發覺得頭疼。 此事要是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,恐怕這個向來桀驁不馴的弟子,必不會信服。 他捂著自己的頭,越發覺得人生艱難。 這孩子從前就不是那麼乖,以後恐怕更難以教育。 一抬頭,猛然發現大寶還站在這裡。 不聲不響的,在一旁旁觀。 “你也回去吧。” 大寶退下,飛快的去找錢程。 果不其然,錢程正在一旁賭氣。 書擺在書桌上,完全沒打算抄寫。 大寶在外麵歎了口氣,確保把所有的情緒全都吐出去,才進去。 錢程坐在那裡自顧自生氣。 隻聽見腳步聲,他就確定是大寶來了。 “夫子罰了我。” ?? 大寶繼續道:“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,夫子隻說要我自己悟。” 同病相憐,錢程跟著一起吐槽。 “夫子總是這樣,什麼話都瞞著藏著,非說要咱們自己悟。那我要是什麼都知道,為什麼要請他來教我?” 大寶深表讚同,背地裡卻不停地盯著他。 聽著他吐槽許多,發泄的差不多了,才暗戳戳的解釋。 “錢程哥,我剛剛不該摻和你們家的事的。” 他委屈的噘起嘴,把頭低下去,甚至不敢看他。 “伯父教導你,也是為了你好。偏偏我衝出去,不問青紅皂白的偏袒你。行事無序,處置無禮,被罰也是應該的。” 他露出不同意的神色。 “夫子教導過我們禮儀,我們卻沒有一個遵守的。如此行事,夫子隻罰我們抄書,對我們真的網開一麵了。” 錢程漸漸聽進去了。 見狀,他終於鬆了一口氣。 夫子說的果然沒錯,隻一味的懲罰,隻會叫他心生怨憤,而不會反思自己的錯誤。 他沮喪了一下,灰頭土臉地抬起頭來看他。 “我們現在被罰抄寫這麼多,這可怎麼寫的完?” 錢程的臉色跟著灰敗下來,滿臉不情願的說道:“都是我害了你。” 他們迅速開動自己的小腦瓜。 在這方麵,學生要比其他人來的敏銳。 比如,他們兩個迅速確定,夫子從沒說要上交罰寫的時間。 依他的脾氣,大概一個月也就差不多了。 平攤下來,十天一遍。 他覺 bsp;他覺得可行。 垂頭喪氣的抄寫,抬頭看見與他一起被罰的大寶,又低下頭繼續寫。 李湘蓮忙公務,已經很久沒有與她這兩個弟弟交談過。 披星戴月回到家中,看著書房還閃著燭光。 剛一靠近就聽見,他們兩個的說話聲。 “哥哥,要不然明天再寫吧。今天的任務已經做完了。” 大寶執筆,用非常端正的姿勢,抄寫下去。 旁邊還揉著幾個紙團。 小寶揉了揉眼睛,又用力地拍了幾下臉。 務必叫自己保持清醒,絕不能一邊說話一邊就睡著了。 大寶抬頭,看了他一眼,見她如此困倦,叫他回去休息。 “我還有一點,寫完了就回去。” 她隻是在外麵聽著,最後也沒有進去,打擾他們。 如今,這個小家庭蒸蒸日上! 各司其職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標,那麼她也就放心了。 她疲累的回到房間。 若她不是女子,恐怕就如同那些同僚一樣,累的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。 暑熱漸漸過去,她們部門的活計隻多不減。 一年之計在於春,為了明年的春種,現在他們就已經思考著哪處地比較適合。 曲轅犁給他們張了一個教訓。 天高皇帝遠,那些人自己就敢做主,在數據上湖弄上司。 上下勾結一氣,甚至做假數據。 汝南已經完全脫離朝廷的掌控,淪為世家的地產。 這段時間,就是在忙這件事。 經過長時間的摸排,他們倒吸一口涼氣。 “我大金如今竟未有蛀蟲所到之處!嗚呼哀哉,何其可悲!” 大司農看完數據,發出悲呼。 李湘蓮看在眼裡,都覺得十分離譜。 金家原本是先朝的世家,與當時的皇族關係密切。 王朝顛覆之際,就是這位一向關切的世家,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。 要理清楚這背後的關係,恐怕一天一夜都說不儘。 她隻知道,如今麻煩大了。 當今之際,唯有徐徐圖之。 “這可如何是好?” 在唐家,李湘蓮與禹嘉玉站在下首。 他沉吟片刻,“不破不立,二位,某有一事恐怕要擺脫你們。” 李湘蓮有些不願意聽,甚至不是那麼想答應。 她隱隱覺得,這件事必定會叫他們為難。 他似乎有千言萬語堵在胸中,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。 終於,他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,請求道:“還請你們去封陽。” 一向忠君,願為上司鞍前馬後鞠躬儘瘁的禹嘉玉頓了頓。 她略略眯起眼,垂下頭去當作什麼都沒有聽到。 大司農顯然知道這件事為難,可話已出口,總不能又咽回去。 於是,他勸說道:“這件事或許叫你們為難,你們多有考慮也是應該的。此事完成之後,必會給你們加官晉爵。朝廷上下,某能信任的隻有你們二人。” 這話一說出來,禹嘉玉就激動得要應下來。 李湘蓮連忙扯他,隻說自己要考慮一下。 出了門,禹嘉玉顯然情緒不高。 不需要她問,他自己就說了。 “封陽向來苦寒,民風彪悍。若是我們去,”他苦笑一聲,恐怕會連骨頭都剩不下。 這可真是聞者傷心,聽者流淚。 哦,不對,她現在也是被同情的一員。 李湘蓮說不清,自己是什麼想法。 她已經能確定,在京都肯定無法闖出一片天地。 受限於自身的資質,自己的家世。 她甚至不能通過科考改變自己的命運。 如果還留在京都,終其一生,她隻能做到現在這個地步。 曾經說過的話,不過是一場空。 離開對她而言,未嘗不是一個好選擇。 禹嘉玉又說:“聽聞,已經有三任縣令死於非命。那裡就是一個燙手山芋,我們過去恐怕會活不下來。” 李湘蓮疑惑道:“若是真的這樣,剛剛你怎麼動搖了?” 他長歎一口氣,“大人為國事操勞,我位卑力微,若是能夠幫忙,就是舍了我這條命,又有何懼?” 她聽得目瞪口呆,然後就是敬服。 不管在什麼時代,處於什麼環境,總有這樣一個傻子,不懼艱險,不畏生死。 雖九死而未悔。 她想了又想,最後隻是對他說:“你回去再好好考慮考慮,若是反悔,還有我呢。” 她儘量輕鬆地對他說道:“今天大人可不隻是把你一個人叫過去。我可不能隻叫你在大人麵前出風頭。” 豈料,禹嘉玉卻非常認真,“我與你不一樣。”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李湘蓮。 “你有家人,有牽掛。而我並不是。”他的目光似乎在透過她看彆的東西。“我可以死,你卻不行。” 李湘蓮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。 原來,他是這麼想的。 李直來接她,一路無話,她目送著禹嘉玉離開。 他的背影總是透支那麼幾分孤寂。 曾經照顧他的老仆,身契還在那個家中,也沒帶出來。 同僚不待見,家族又看不起。 正如他所言,天下之大,居然真的隻剩下了他一人。 回到家,她迫不及待的回到空間。 田君昊依約來到空間看書。 她迫不及待地向他了解,封陽到底是什麼情況。 田君昊沉吟半晌,最後隻說,“那裡曆來是流放之地。能活下來的,個個都不簡單。如非必要,建議你不要惹那邊的人。” 她瞬間來了興趣,想要他再說一些。 田君昊疑惑,“你為什麼要知道那邊的情況?難道,你要去那裡?” 他整個人都著急起來,想到李湘蓮並不喜歡彆人乾涉她的決定,又默默地保持安靜。 隻是很小聲地對她說:“你一個女子,不,就是我去那裡,未必能夠全身而退。” 李湘蓮卻說,“上司有令,我也沒辦法的。何況,我確實很想去見識一下。” 她安慰道:“你不要擔心,我答應你,我一定會保重自己。決不叫自己出事。” 幾乎被說服的田君昊,還能怎麼辦呢? 最後,他隻好囑咐,“你要記住你說的話,無論如何,一定要以自己為先。我手上還有一些人,你全都收好,也好叫我放心。” 接下來的幾天,她又四處打聽,借著其他人的嘴,弄明白不少事。 民風彪悍是一回事,當地村民不服管教又是另外一回事。 這事有好有壞,因為他們並不好管教,所以至今沒有一個有效的勢力,把他們聚集在一起。 最後,李湘蓮主動請纓。 卻見大司農咳嗽了幾聲,目光四下遊移,完全不敢看她。 她心中咯噔一下,莫不是那個傻子主動請纓,事情已成定局? 他沒說行或不行,隻是轉移話題。 “那裡條件艱苦,不是你一個小姑娘能受得了的。何況,將來你必定會成親,叫人知道你去那裡,大好的姻緣都得飛了。” 她覺得這些都不是問題。 “大人,難道您已經心有所屬?” 他捋著胡須,沉重的點了下頭。 既然如此,就沒什麼好說的。 她禮貌告辭,馬不停蹄地去找禹嘉玉。 這傻子,就不能稍微等等。 他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書生,去那裡做什麼? 李湘蓮急迫的去找人。 來到工位,他們各自忙著手頭上的工作。 她努力的深呼吸,叫自己平靜下來,看不出任何異常。 “各位,有誰看見禹司農。” “他似乎是回去了,已經告了假。” 她禮貌道謝,然後馬不停蹄的離開。 “奇怪,怎麼一個兩個都這麼著急?” 李直在外麵等候多時,見她上了驢車,立刻駕車離開。 若不是皇城附近還有限速,他一定飆車。 終於來到他家,馬車現在還沒停穩,她就跳了下去。 大門緊閉,鐵將軍把關,裡麵肯定沒人。 就在那時,她腦海中閃現出無數個念頭,最後垂頭喪氣地回到家中。 來到客廳一看,他正坐在堂上,等著她呢。 “等了你許久,終於把你盼來了。” 李湘蓮緊走幾步,見他好生生地坐在那裡,這才放下心來。 “你不要去,我也不去,我們誰都不去。” 李湘蓮好奇,他不是總想著報效朝廷,報效國家,怎麼忽然變了一個話風。 “封陽暴動,如今已經被那些暴徒占領,若想殺出一片天去,何其艱難。” “暴動?”她不敢置信。 “沒錯,朝廷出兵鎮壓,就是能夠收服暴徒,也無法治理。若是我們過去,恐怕性命難保。” 連一向為國分憂的禹嘉玉都這樣,更何況其他人。 李湘蓮不禁好奇,外界到底傳楊什麼消息。 當晚,胡二回來,他們才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。 “那縣令苛待百姓,落得這個下場,那是他活該。每年隻糧稅他就收取三成,單身稅又一成,名目繁多,真是叫人活不下去了。” 他灌了一口茶,緩了緩,又繼續說道:“縣衙已經淪陷,那狗縣令的項上人頭就掛在城門上。如今,人人自危。這要是過去,接手了這麼一個燙手山芋,那可真是倒了血黴。” 胡二笑出聲來,頗帶著幾分看好戲的意思。 李湘蓮苦笑,“我要去封陽。” 他們二人不敢置信的看著他,“你瘋了不成?那裡是什麼情況,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。不行不行,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去。” 胡二更是補刀,“難道你想曝屍荒野,無人收屍?我們二人可沒有這個能耐,你要是死了,反正我們兩個是不管你的。” 禹嘉玉目不轉睛地看著她。 “你要是不知如何回絕,那就把事情推到我頭上。我願意去。” 看他們二人神色如此嚴肅,她淺笑出聲。 “你們不必如此,我知曉我現在在做什麼。我意已決,不必擔憂。” 事已至此,她直接去找了大司農。 “你確定?之前我從沒想過那裡的情況如此危險。稍不注意,你便會回不來。” 她躬身行禮,“此去經年,隻希望您能保佑我的家人。” 大司農親自把她扶起來,“我自然是要照顧好,英雄的家人。” 這件事,就這麼定下了。 離她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,胡二與禹嘉玉幾乎日日往她這裡跑。 她樂於看著他們親近。 這次出行,她是萬萬不敢把家人帶過去的。 若是他們能夠培養出感情,至少可解她後顧之憂。 她隻希望停留的時間再久一些,這些孩子能夠獨當一麵,才好叫她放心。 南去的名單已經下來,與她一同前往的還有一人。 那是新任縣令,二甲進士霍天瑞。 再次聽說他的名字,她隻是冷漠的點頭,表示自己知道了。 一個不容易的同鄉人而已,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。 離彆當日,胡二與一眾同僚全部來相送,大司農站在最前麵。 “此去艱難,一路珍重。” 他壓低聲音,悄悄地對她說:“不管遇到什麼樣的事,你要活著回來。” 李湘蓮鄭重的點頭。 一路相送,直至送到十裡外,她叫他們回去。 “來日路漫漫,願與諸君頂端相見。” 秋風蕭瑟,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,眾人隻生出一股離去的哀愁。 此去一彆,還不知何時相見。 霍天瑞看著她被人送行,而送他的人寥寥無幾。 他心中難得生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。 路途遙遠,他們二人從一開始的不了解,帶著些許的尷尬到互相熟識,不過兩月有餘。 總算來到那傳說中的苦寒之地,李湘蓮一步入那裡,就覺得有些不適。 她微微躬身,捂住自己的胃。 霍天瑞見狀,關切地問道:“可是身體不舒服?” 她搖頭,“舟車勞頓,水土不服也說不定。倒是你,還是先顧好自己吧。” 半路上,他上吐下瀉了一番。 為了等他,他們耽誤了一些路程。 來到主城,李湘蓮眉頭皺的越緊。 無他,這裡實在是太蕭瑟了。 主路隻能允許一輛馬車行進,兩邊的路上坑坑窪窪的。 前兩日剛下了一場雨,路上甚至還有積水。 這裡的居民門窗緊閉,而城門口的兵將要比任何地方都來得森嚴。 那城門處,至今還掛著反叛首領的頭顱。 這樣一個地方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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