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九十四章 死屍(1 / 1)

此言一出,眾人皆驚,隻覺得她是得了失心瘋了。 “你這人好生無禮取鬨!還不快從這裡滾出去,休要在眾人麵前丟人!” 這其中,尤以林和同的反應最大。 “我看你是真的瘋了!竟然敢拿出這種問題來問範大儒。你可知道他是什麼人?怎麼會回答你這種刁鑽的問題?” 李湘蓮一把甩開他,目光直視著範大儒。 眾人覺得她離經叛道也好,覺得她不識時務也罷。 無論如何,李湘蓮都打定了主意,一定要範大儒一個明確的觀點。 他的思緒,不停的在頭腦中翻滾著。 “本朝代對女子已經非常看重。我不知道你如何說出這種話,但這是極不負責任的。” 李湘蓮靜默。 她實在看不出來,這種尊重是體現在哪一方麵? 是不許女子和離,若要和離,必先吃上一百棒殺威棍。 還是,女子從出生開始,就被灌輸三從四德的思想。 哪怕是有錢人家的女兒,教的最多不過是女戒,以及針線理家等。 其目的,不過是為了教她們做一賢淑女子。 但對於女人而言,成為某人的堅實後盾,賢妻良母就是他們最終歸途,難道真的是好的嗎? 更重要的是,她們並沒有一個良好的保障。 男子隨時可變心,甚至會對妻子實行家暴。 但社會,對於這種男人根本沒有懲罰。 連自己合法合理的權益都不能得到保障的女子,如何能說自己是受到尊重呢? 她一番搶白,直叫眾人覺得無理取鬨。 “這不是你們女人應該做的。不為人妻為人母,你們是想上天嗎?” 李湘蓮冷漠的注視著說這話的人。 “我勸你說這話的時候,摸著良心好好想想你的母親,你的姐妹。她們從生下來,就應該成為某個人的妻子或母親?” 他不屑的反問道:“不然呢?除了生育,她們還能有什麼作用?” 當然有! 李湘蓮怒不可遏。 “國家安定下來,不過十數年。在戰亂時期,女子受到的約束非常之少。因為生存逼迫的她們,不得不拿起武器與侵略者抗爭!用人朝前,不用朝後。你們男子,一向就是這樣對待女人的!” 兩人爭得麵紅耳赤,誰都說不過誰。 範大儒捋著胡須,一臉興味的看著他們爭論。 李湘蓮直接將話頭甩到範大儒身上。 “您是如何認為呢?” 範大儒一臉閒適地開口道:“我認為啊…姑娘該消消火氣,氣性不要這麼大。” “自古至今,女性對於曆史的發展尤為重要。這其中不乏優秀女性,但也不缺少需要他們打理後院照顧好家世的女子。他們的犧牲,才造就了自己的父親丈夫在朝堂大有作為。此事原就不是一方之言,哪有什麼看清看低呢?” 範大儒的一番話,叫在場的學子受益匪淺。 可李湘蓮完全不滿足他的這番話。 她隻覺得他是在避重就輕。 這個朝代對女人的不公平顯現的如此厲害,他不敢說,也不敢當著這些學生的麵挑明,隻好轉移話題。 話裡話外,雖然在肯定女子的犧牲,但何嘗不再表達自己的認同? 李湘蓮接著說道:“請問,您對女子若要提出和離,必要受一百殺威棒有什麼看法?” 他能有什麼看法? “政策之所以能施行,自然有它不得不施用的道理。你我不過是區區平民,不好妄議朝政。” 李湘蓮冷笑道:“可您是教書育人的先生。諸位學子,將來必將進入朝堂之上。你們也能算做平民嗎?針砭實事,提出自己的意見,難道不應該是學子所為嗎?” 範大儒這才正眼瞧她。 “你這女子,確實大膽。” 將他架在火上,不得不就此發表意見,才是做的最絕的。 然而,為了自己的聲名,範大儒不得不當著眾人的麵,表達自己的觀點。 “先朝毀滅於外戚當道。外戚,禍亂朝綱。而對女子進行苛責,實乃大勢所趨。我認為,這條律法十分得用。” 李湘蓮怒到極致,反倒冷靜下來。 “我曾遇到這樣一則桉例。丈夫在外賭博,將自己的家當輸了個底掉。賣兒賣女,連妻子都送給討債的人。妻子為了兒女,憤而反抗,最終將他殺死。官府連查都沒 查都沒查,將妻子判處五馬分屍。” 她直視著範大儒,以及身後的眾位學子。 “我想請問,若是你們是這個故事中的兒子,殺人的是你們的母親。你們該如何做?若你們是那賭鬼妻子,又該如何處置?” 霍天瑞不由得在心中思考起來。 確實無解。 既然已經成為賭徒,自然已經泯滅人性。 欠債還錢,當屬天經地義。 但欠賭坊的錢,就是原來有萬貫家財都填不滿這個坑。 被賣給他們的孩子,下場可想而知。 然而,按照本朝的律法,縣令的做法完全沒有錯。 無非是在量刑時重了一些。 但這,並不算是縣官犯錯。 孫誌不屑的說道:“你這就是狡辯!我們在座的眾人,終其一生都不會遇到這樣的父親。” “而且,”他頓了一頓,心有餘季。“這種人都不能稱之為人,痛罵他一句畜牲,都嫌汙了自己的嘴。你可不要拐著彎的罵我們。” 李湘蓮並不多說。 見到他們的反應,心中已然知道,這種印象在他們腦海中存在許久。 絕對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扭轉的。 她這次來,原本也不是為了這件事。 “多謝諸位解惑。此番打擾,多有抱歉。” 說完這句話,她就想離開。 不管在座的眾人有多少受其感染,但哪怕隻有一個,都叫她今日的努力沒有白費。 忽然,有人聞到一股惡臭。 眼前的亭子,建在院外。 向外看去,就能看到一處人造湖。 秋日裡,雖然不複春日那樣繁榮昌盛。 夏日可賞蓮,到了秋日則沒什麼看頭。 忽有一處惡臭襲來,眾人紛紛掩鼻。 “這到底是什麼味道,怎會這樣臭!” 李湘蓮詫異的看過去,心中也有一股不好的感覺。 諸位學子,好奇的過去一看。 隻見湖麵下,有一處浮屍緩緩的漂上來。 那屍體腐爛發臭,才出現這麼難聞的味道。 眾人麵麵相覷,一時誰都不敢靠近。 出現這種事,自然是要報官。 秋日宴,竟出現死屍。 官府非常快速的派人過來,高捕頭帶著人上前查驗。 李湘蓮躲在一旁睜大眼睛看著。 官府叫人下去排查。 至於在座的眾人,全部困於此。 沒有縣令發話,這些人不得擅離此處。 李湘蓮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。 這件事定有貓膩。 但現在的問題是,她一個女子,如何要與這麼多的大男人共處一室。 如果官府執意如此,那麼她寧願被關進大牢中。 反正,她也不是第一次去。 李湘蓮看著高捕頭帶人下去撈屍。 隻看著那熟悉的衣服紋樣,她心中一驚。 而且,拋屍的人似乎還怕眾人認不出來。 不僅衣服選的是眾人所熟知的,就連身上的配飾,都沒往下摘。 腰間的玉佩以及代表身份的腰帶,全都安雯雯的戴在死者身上。 高捕頭拿下一看,心中有了計較。 他看著眼前的眾人,心中隱隱感到不安。 這些人他一個都惹不起。 不管是範大儒還是雲夫子,以及這些身懷功名,未來或許會登閣入室的學子。 不論是得罪哪一個,都叫他難受。 但他用極高的素養,叫眾人先行處理自己的事。 而林和同還在李湘蓮身旁討伐著。 “你這人做事怎能如此顧頭不顧尾?當著眾人的麵,說出這樣的話,你的名聲可算毀了。稍微好一些的人家,絕不會聘你為婦。” 李湘蓮看著還在叨叨的他,心中不由得想到。 少年,你慘了! 這死的人,可是你名義上的父親啊! 回頭可彆太過傷心,為這種畜牲不值當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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