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過了多久，她長舒一口氣。 她閉上雙眼，久久回味之前的情形。 剛剛，她似乎是做了一場夢。 這樣說，又不太精準。 之前發生的一切，她全部都記得。 那更像是一場酣暢淋漓的盛宴。 她作為將軍，而手中的銀針，就是她的士兵。 隨意而走，隨心而動。 銀針在她的指揮下，發揮出無窮無儘的作用。 李湘蓮回味許久，老大夫一直沒有打擾她。 見她睜開眼，看著他說道：“師父，我剛剛…” 老大夫這才開口，“丫頭，你的天賦當真如此恐怖。這等境界，老朽追尋一生，都不敢說自己曾踏尋過。但你學醫不過數月，竟有這樣大的長進。” 她被誇得不好意思起來。 “剛剛實屬偶然，再來一次，我怕是做不到這麼好。” 老大夫有些恨鐵不成鋼。 “你啊…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。你知道，這世間有多少大夫，想要達到這種境界，而苦尋不得嗎？” 他們二人的說話聲，吵醒了一直趴在床上的老婆婆。 “呀！姑娘，你師父怎麼在這？” 剛剛睡醒，她略帶一絲懵懂。 然而，她話鋒一轉，“姑娘，你剛剛是不是出錯了？你師父…這是在給你收拾爛攤子吧！” 她連忙解釋道：“您啊，就好好養病。我剛剛做的甚好，師父他這是來誇獎我的。” 老婆婆卻像受了什麼刺激一般。 “男女授受不親，懂不懂？男女大妨，你又知道不知道？” 老大夫意識到了不對，連忙向門外走去。 可老婆婆仍舊不依不饒，“我這如花似玉的身子叫你看了，想著就這麼算了，可不成！” 李湘蓮連忙打圓場。 “婆婆，在大夫眼中，這肉體啊，那真的就是一塊肉而已。婆婆您人美心善，一定能理解的。” 老婆婆完全不想與她多說。 “我告訴你哦，小丫頭。這錢，你不給也得給。我這身子被男人看了，以後就不乾淨了。你想著息事寧人，那得拿出誠意來。沒個三五兩銀子，這件事不是那麼好平息的。” 李湘蓮憋悶的拿出二兩碎銀。 “我這全身上下，就這麼些錢了。” 老婆婆一把拿過來。 “記得你說的，我的藥費診費，你都要給我付清。否則的話，這件事我決不可能如此輕易的放過你。” 老人家說著，就想坐起來。 李湘蓮一把將人按住。 這剛紮過針，總要等療效起了，起針之後才好動作呢。 老婆婆趴在床上，很是無聊，就與她話起了家常。 “我說你這小姑娘啊，還是太過心善。遇到我這樣的老婆婆，就該一棒子打死。照你這麼花銀子，等你出師，那得花多少銀子才算夠？” 李湘蓮心中暗想，你也知道啊。 她繼續說道：“你說你一個姑娘家家的，不在家中預備著嫁人，做什麼大夫啊？以後進了婆家，為這事，恐怕不少吵架。你這又是何必？” 李湘蓮忍不住反駁道：“誰說女子嫁人就不能自己置辦一番事業？我學醫，為的是天下女子。便是從小處說，那也是叫我自己好受。嫁人對姑娘來說，是為了叫自己日子過的舒服。而不是叫一戶人家來約束自己。” 老婆婆看著她沉默片刻，“你如今年紀還小，有這種天真幼稚的想法，不足為奇。等你大一些，見這世界多了，到時候也該學乖了。” 李湘蓮靜默不語。 道不同不相為謀。 說再多，也無法叫她真正理解。 既然如此，何必要多費口舌。 每人與她說話，她就沉沉睡去。 等了大概半個時辰，李湘蓮為她起了針，她才離開。 難得遇到個人傻錢多的姑娘，她不多加敲詐一番，怎麼對得起上天給她這個機會？ 於是，她叫鄭小六給她多多的開藥。 開那種十全大補藥，越貴越好。 反正不要她花錢，有便宜不占，那是傻蛋。   鄭小六勸說道：“婆婆，這藥方上都寫明了，我要是給您多抓，那是要吃瓜落的。您就按照藥方上的抓，已經足以治病。” 她在這裡撒潑打滾，奈何人家濟世堂有規矩。 李湘蓮結清了藥錢。 等她走之後，老大夫才來到她身旁。 “你這丫頭，何必要這樣縱容她。受了這次教訓，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擅自開口？這等麻煩都敢往身上攬，你膽子可真是夠肥的。” 李湘蓮垂下眼眸，不說話。 “你啊你，之前在武鄉郡的時候不是很機靈嗎？怎麼這個時候犯起了湖塗？” 湖塗嗎？ 李湘蓮看著那老人家蹣跚離去。 她通過把脈看出，那老人家不過五十多歲的年紀，然而看外表卻足有七十來歲。 手上一層厚厚的老繭，膝關節已經嚴重變形，走起路來一瘸一拐。 長達十年的風濕，哪怕她這次針灸過後，隻能稍減她的痛苦。 也是一個苦命人啊！ 人生於世，從出生開始，就是受罪的。 幫這樣的老人家一把手，不說彆的，至少她心中安穩。 希望將來，這些許的善意，能如數回報到她娘親身上。 經過這遭之後，老大夫總算是認為，她能夠獨當一麵。 “今天回家，你要多加感悟。這次機會難得，等你手熟了，我就帶你出診。” 李湘蓮謝過老大夫。 昨日離開之前，她尋找了中人，請求她為自己稍作留意。 想來，今天應該就會有消息。 李湘蓮邁著步子來到了中人處。 中人蹺首以盼。 見到她過來，連忙上前迎接。 “姑娘，我就說這個喜鵲在我頭上叫著，可見是有貴人前來。果不其然，您就過來了了。” 他一臉諂媚的將人引到後院。 “通通給我站好，這以後是要吃香的喝辣的，可多看這位小姐的心思。今兒個你們把人給伺候好，以後可有你們的好日子過。” 李湘蓮感覺到有些不適。 這話，似乎哪裡不對。 那中人甚至沒給她反應的機會，諂媚的迎過來。 “小姐，您好好瞧好好看。這些人啊，可都是一把好手。不管是管理家務，還是做些彆的，他們那都能應付的來。” 李湘蓮想了一下，叫他們一一介紹自己。 中人在一旁還想說什麼，叫她住了嘴。 嘰嘰喳喳的，他一個人就能頂一百隻鴨子，吵得她耳朵疼。 中人識相的閉了嘴。 那些下人占成上下兩排，李湘蓮全部聽過之後。 挑揀的找了幾個人。 她將人帶回去，自然是為了她手上的田地。 成家成口的自然好，這些壯勞力也可以找上幾個。 如今，她有一百畝田，為以後計，人再多也能安排的下來。 但這些人，總不好憑空消失。 她最後要了一家四口人，還有姐弟兩個。 那四口人，當家的做過管家，識文斷字，將來也好幫她管些事。 兩個孩子一男一女，男孩可以給兩個弟弟做書童用。 至於那姐弟二人，李湘蓮看中了姐姐。 她會刺繡。 手藝多好且不必說，反正能淪落到此，總不可能是從繡房裡流出來的。 看中這個姑娘，主要是為了，將來這些人的衣服可有人做了。 李湘蓮非常乾脆的定下了，他們六口人。 她又看樂樂一眼。 這幾個人雖好，卻不是她最想要的。 一間廂房中忽然吵了起來，她循聲看去，隱約聽到了鞭打聲。 她好奇的問著中人，“這是怎麼一回事？難道，你還有什麼好人手一直瞞著？” 那人賠笑道：“小姐，您明察。凡是能上台麵的，我全給您擺在這裡。這裡麵的人…” 看著他麵露難色，李湘蓮主動說道：“裡麵的人如何，你不妨細細說來。說不定，我能看上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