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胖子認真的看著他，確定不是嘲諷，才略帶矜持的點了點頭。 “我從來都是能出人頭地的，倒是你，可要認真讀書，萬不可辜負你姐姐的一片好心。” 小寶認真的點頭應下。 大寶滿頭黑線。 他一個功課不行的學渣，去勸一個年紀比他小，功課比他好的弟弟。 想來，是角色搞反了吧？ 學至中午，大寶帶著小寶回家吃飯。 錢家的下人見狀，連忙阻攔。 “公子，廚房已備好飯菜，還請移步。” 小胖子在一旁冷哼一聲，“你叫他們做什麼？我家的飯菜金貴，從來隻會往我身上添福氣的。這麼可憐巴巴的求著他，是做什麼？” 小胖子一邊說，一邊眼巴巴的盯著他。 大寶掃了他一眼，轉身便走。 小胖子見狀，一把將自己已經收拾好的書箱扔到地上。 下人立刻給他收拾起來。 “我的小少爺，您已經吩咐廚房，被嚇二位公子喜歡的飯食，怎麼就不肯服個軟呢？” 小胖子，悶悶不樂。 又不是他的錯。 他怒氣衝衝地回了家。 吃飯的時候，彷佛那飯碗跟他有仇一般，惡狠狠的盯著。 錢老爺坐在飯桌上，看著自己的兒子，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。 他不喜菜蔬，隻吃大肉。 他們嫌棄肥膩的，不肯入口的，最後都被這小子吃了。 錢老爺用快子打下他夾肉的手。 “就這麼片刻，我看著你吃了一海碗肉。家裡也沒餓著你，你就不能稍微克製下？” 小胖子正吃得痛快，順著手臂看向他爹。 他將碗快端正放好，然後起身回屋。 所有人都嫌棄他胖。 他爬在床上，眼淚不知何時浸濕被褥。 大寶拽著小寶回到家裡，心中也很不是滋味。 小寶還在他傷口上撒鹽，“哥哥，那你寫好的功課還要不要給誠哥哥。” “給什麼給？小寶，你可不要學你誠哥哥。” 小寶歪著頭，不解的詢問：“可是，哥哥，你不是總說，誠哥哥他有種種不好，可對朋友卻是一片赤誠。怎麼如今，你到嫌棄上他了？” 大寶沉默不語。 他推開房門，今天在家中做飯的，是他爹爹。 李三全拿著兩盆…焦湖的湖狀物體。 連一向不挑剔的小寶，都皺起了眉頭。 “爹，你總不是想著毒死我們吧！” “胡說什麼！”李三全嗔怪道：“快過來幫我。” 兩個孩子連忙跑過去，幫著將碗快，端到飯桌上。 看著眼前的食物，大寶忍著惡心吃了兩口，回頭又呸呸的吐了出來。 焦湖味也就算了，居然還有一股土腥味。 “你們這兩個孩子…咱們家裡是什麼條件？怎麼好這樣浪費糧食？” 隻是看著桌上這一盆食物，大寶實在無法說服自己。 小寶更是毫不留情麵的說道：“爹，你這是給豬做的吧？我和哥哥又不是豬，為什麼要吃這種食物？” 小寶拿一雙快子，攪動著裡麵的湖湖。 他甚至挑出了草根？ “不吃了不吃了！姐姐在家，可從沒叫我們吃過這種東西。” 李三全端著碗往嘴裡送，“哪裡就難吃了？” 他吃過一口，如同吃了蒼蠅一般，忍著惡心吞咽了下去。 “無論何時，這糧食都是不能浪費的。” 小寶將自己麵前的碗，移了過去。 “爹爹，我跟哥哥不太餓，就有勞你將這些吃了。” “是吧？哥哥。” 大寶…大寶能說什麼呢，當然隻能說是了。 同時，他也確實不想吃眼前的東西。 大中午的，炊煙鳥鳥升起，飯食的香味勾起了人們的食欲。 他們兩個坐在台階上，聞著彆人家的飯味，肌腸轆轆。 “要是姐姐在，該有多好。” 小寶蹲坐在台階之上，惆悵的想。 “不然，就是在誠哥哥家裡，吃些飯食，也要比現在好吧。” 大寶哄著自己的弟弟。 “你先等上一等，要不然，我給你做點吃？” 小寶敬謝不敏，連連拒絕。 他們家的男人，好像天生沒能點亮做飯這項技能。 從前有他娘，後來有姐姐。 他們兩個，燒火還可以，真要是做起飯來，也就勉強能入口。 沒吃過好的，自然不會覺得自己做的多差。 但是現在，再叫他們兩個吃自己做的，無異於受刑。 他們長歎一聲。 看來今天，隻能餓肚子了。 下午，兩個孩子準時來到了學堂。 如今，雖然沒人監督，但三個孩子仍舊維持著老師留下來的規矩。 禮樂不可崩，規矩不可廢。 三個孩子，小小的年紀，已經有了這樣的覺悟。 學了大概一柱香，小寶就有些坐不住。 他餓了。 他的肚子，在一個勁的叫。 小胖子想將他帶回家。 就那麼兩步路，回家吃些點心，再回來上課，根本耽誤不了多久。 但是，大寶表示強烈的反對。 “你這人知不知道變通啊？這可是你親弟弟，他要是餓壞了，回頭可有的你後悔的。” 大寶說：“我自己的弟弟，我難道不知道心疼？但規矩壞過一次，難免會有第二次。夫子雖然不在，但我們仍舊保守本心，不可破壞他留下的規矩。” 小胖子覺得他迂腐。 明明年紀不大，怎麼行為處事，那麼像那些迂腐的老古板。 小胖子堅持要把人帶走。 “你一個做哥哥的，照顧不好自己的弟弟。你不心疼，我還心疼呢？” 新仇舊恨一時湧上心頭，小胖子憤恨的說道：“哪有你這樣做哥哥的。這弟弟都餓成這樣，偏你還要守著那勞什子的規矩。弟弟是這樣，朋友也是這樣，我倒是要問問你，除了規矩，你還能與我們兩個討論什麼？” “你不心疼你弟弟，我還心疼呢！” 小胖子將人拽著就走，完全不管在身後欲言又止的大寶。 小寶一臉懵的被他拽走。 他雖然年紀小，總愛忘事。 但他沒記錯的話，昨天哥哥與誠哥哥可不是因為什麼規矩吵架吧！ 但是看著誠哥哥，他決定閉嘴。 錢家的廚房，是常備著點心的。 為的，就是防止府中的主子忽然餓了。 錢誠帶著小寶直奔廚房。 結果，廚娘遺憾的告訴他：“二位公子，老爺早就吩咐過了，叫廚房再不給您預備飯食。”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，“這些點心，是絕不許預備的。” 錢誠隻覺得晴天一道霹靂，正正好好打在他頭上。 他自己肚子也餓了。 他帶著小寶，喪眉拉眼的回到學堂。 於是，這半下午，就聽著他們二人的肚子咕咕的叫。 大寶聽了一會，將書本放下。 “走吧，一起去後山找些野果。總部好叫你們兩個，餓著肚子學習吧。” 大寶在前領路，錢誠落到最後。 他才不要這個人的假好心呢！ 還不是，他弟弟餓了。 他隻是捎帶上的。 可大寶將找到的漿果，先送到他手裡的時候，他還是沒忍住吃了下去。 “你這肚子叫的太響，怎麼中午不好好吃飯呢？” 錢誠都囔著，“我倒是想。就怕我真的吃完了飯，我爹再打我一頓，那得多不值當啊！” 大寶沒聽清，問了一句：“你說什麼？” “沒什麼。” 錢誠分出一半，往小寶嘴裡塞。 剩下幾個，他塞進大寶嘴裡。 五月份的時候，漿果成熟的最多。 到了現在這個時節，哪還有什麼吃的？ 大寶看著肌腸轆轆的兩個人，於是決定舍出他這把老臉。 他來到後山，去找狗蛋。 狗蛋遠遠的看著他們四人，就想跑。 大寶連忙向錢誠使了個眼色。 錢誠會意，“你跑什麼呢？我們還能吃了你不成？” 狗蛋呆愣愣的站在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