龍城,中心醫院內科一號診室。特約醫師看到片子的第一眼就皺起了眉頭。“怎麼現在才來做檢查?胃癌晚期了。”胃癌晚期?!。薑雲初雙手緊握著椅子扶手支撐住顫抖的身子,嘴唇哆嗦了好幾下才消化掉這四個對她猶如立判死刑的字。“你也彆太悲觀,隻要積極配合醫生治療,還是有很大希望能治好的。”醫生看著年輕的生命,心生不忍,‘違心’安慰。薑雲初承受不住打擊,眼神無法聚焦,整個人呆呆的,隻有口中不斷重複著‘怎麼會這樣’,‘怎麼會這樣’?她還這麼年輕啊,怎麼就胃癌晚期了呢?!她怎麼會得跟爺爺一樣的病呢?爺爺經曆的痛楚還曆曆在目,如今她也要經曆了嗎?醫生看著她紅紅的眼圈,頗為無奈歎了口氣,“宜早不宜遲,通知你的家人過來,今天就辦入院吧。”家人?本該是噩耗降臨時最大的依賴和依靠,可薑雲初隻覺得陌生又心酸。母親因為生她難產而死,父親和哥哥把罪過算在她頭上,視她為不詳之人,從來就沒把她當成過親人。而她用賭上一生的代價換來的丈夫,更是對她恨之入骨。她哪兒來的家人,根本就是個孤家寡人。她失魂落魄地站起,無神地說了聲‘謝謝’後就走了出去。霧蒙蒙的天空無聲下著小雨,城市一點生氣都無。雨點飄在身上,瞬間感覺一股涼意直鑽心底,再蔓延到四肢百骸,仿佛骨頭都忍不住瑟縮了下。入春兩月了還這麼冷,她是不是等不到春暖花開的那一天了?一小時後,她拖著虛弱的身子回到家,薑雲初深感疲憊至極,隻想在**躺到天荒地老。玄關處,卻看到一雙被胡亂踢掉的皮鞋,一隻側倒著,一隻翻了個麵,可想而知,它的主人脫下它們時心情有多差。薑雲初本能地皺了皺眉。結婚四年,時蕭雲與她單獨相處時,不是冰若冰霜,就是風雨欲來,但都沒有這麼失態。腳步聲從客廳傳來,薑雲初偏頭對上男人陰鷙的雙眼,毫無血色的唇剛張一半,就聽到暴躁的罵聲劈頭傳來。“電話打不通,公司沒人,你TM到底去哪兒了?”其實時蕭雲脾氣挺好的,當然,她是例外。時蕭雲出生富貴之家,受過良好的教育,舉止做派也是極紳士優雅,笑起來也如春風拂麵般讓人覺得舒服。薑雲初看到逐漸靠近的男人,不自覺自嘲一笑。‘薑雲初啊薑雲初,瞧瞧,你都把人逼成什麼樣了?’“啞巴了?不回答還在陰陽怪氣的笑什麼?”見薑雲初不答反笑,時蕭雲心頭的怒火直往頭頂上竄,一副恨不得殺人的表情。“沒什麼……”薑雲初望著男人的眉眼,低下頭有些悻悻,“就是覺得我這一生活得像個笑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