薑早早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。劇組既然已經吃了，那自己再說也沒什麼用，還不如不知道的好。“沒什麼，你們繼續，我先走了。”龐導丈二摸不著頭腦，就這麼看著薑早早的離開的背影。“她這還不會是生我們的氣，嫌我們吃李家的東西了？”副導搖搖頭，“看起來不像。”他們原本也是不打算接的，但是既然繼續在人家家裡拍攝，那就沒必要鬨得太僵。更何況送上來的豬肉湯，可不是給他們剩下一筆費用。——既然已經出來，薑早早也沒打算回去。她在上次的地方找到了那隻小貓咪，貓咪的情況依舊不好，懨懨地躺在那裡，不過這次已經能睜開眼。薑早早一伸手，它伸出粉嫩的舌頭舔了舔她的手。這裡十分偏僻，就算將小貓交給龐導，龐導大概率也不會為了一隻小貓專門往城裡送一趟。薑早早又往小貓身體裡送了些玄力屏蔽它的痛覺。感覺到它好受一點後，薑早早獨自一人朝深山探去。很有意思。她能感受到李家濃重的怨氣，但是卻沒有在裡麵感受到怨靈。李家的怨靈，去哪了。那種程度的怨氣，怨靈多半類似的縛靈，是不會離開的。還有王濤家的廚房。他當時也感受到了濃重的怨氣。不過也沒有看到怨靈。這種反常她還是第一次見，難免覺得稀奇。九龍寨三麵環山，地處陰涼，薑早早走了一路都沒有被太陽曬到，同時她講地形大概在心中畫出。後山的山算是在龍脈的脊椎處，算是一個聚陽修行的好地方，雖然沒有龍頭處好，但也不可多得。一般來說這樣的地方不易滋生出陰邪之物，難道寨裡的靈體也是因此直接被打散了？後山鬱鬱蔥蔥，重巒疊嶂。這裡的蛇倒是不少，她一路走來至少都見到了六七條，不過山林多是各種野生，倒也不稀奇。她遇到的也都沒什麼毒，再加上也沒攻擊她。想到這，薑早早突然頓住腳步。山林裡的蛇並不是什麼稀奇事，那貓呢？她們跟著導演組找到九龍寨的時候七繞八繞，這附近除了他們寨子裡的人，可以算是荒無人煙，又怎麼會有棄養的沒人要的流浪貓？找了一圈沒什麼太大發現，薑早早又重新回到了李家。不過這次老太太沒有再偽裝，直言不諱地表達對薑早早的不滿，薑早早也並不介意，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擺爛感。也算是跟李家攤牌了。導演組想讓她們展示九龍寨的風土人情，李家的品行已經暴露了，也沒必要阿諛奉承下去。就這麼生活了三天，常常是老太太哭訴“沒天理啦，年輕人欺負老婆子”收場。 老太太說她“嘴巴跟淬了毒一樣，說不出一句好聽的。”薑早早懟她“我不是天橋算命的，聊不出你想聽的磕。”老太太說她化妝長得跟妖精一樣。薑早早就懟她長得還挺有考古價值。給老太太氣得破口大罵，薑早早還非常認真的問，“哪一句你破防了，我再重複一遍。”老太太各種刁難薑早早，薑早早完全不吃她那一套，反而氣得老太太跳腳。直到第四天，導演組看薑早早實在是無所事事，天天在寨子裡亂溜達，要是手上拿個鸚鵡，跟遛鳥老大爺沒啥區彆，這才安排她們所有人去學校當老師。這所學校看起來不少年頭，牆壁的土都在蹭蹭往下掉，妥妥的危樓。薑早早一進去，就聽到小胖子熟悉的叫罵聲。“你個傻子，誰讓你也跟著上學了。”七八個男孩將一個小女孩圍在正中間，小女孩低著頭無措地攥著衣角，說話結結巴巴。“我，我，老師說我可以上學的。”身邊的男孩們哄笑，扯著她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。“你連爸媽都沒有，誰給你交學費？忒不要臉了，還敢來上學。”陶紅性子火爆，一看到這校園霸淩的場景直接沒忍住，上去將他們分開，給每個男生一人一腳。見陶紅出手了，其他人也紛紛站了出來。張錦若心疼地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套在小女孩身上，柳燕手上還拿著課本，對著那幾個囂張的男孩頭上敲了一下。不輕不重，但也說明態度。“今天給你們上的第一課，尊重你們的同伴！”薑早早也從角落裡出來，看到四個大人都維護囡囡，那幾個男孩做著鬼臉，拔腿就跑。小女孩顯然是經曆過多次這樣的事情，不哭不鬨，等男孩都走掉了才悄悄道謝，一雙黑葡萄一樣亮亮的眼睛看著四人，抿了抿唇。“你們是學校裡的新老師嗎？”張錦若母性大發，眼淚都要掉下來，硬是忍住後用溫柔的語氣，“對呀，你呢，叫什麼名字啊。”“囡囡。”小女孩看著她，“我爸媽死得早，沒有給我取名，這是晴雪老師給我取的。”柳燕皺眉，“這裡還有其他老師？”她們來得早，將學校都逛了個遍，並沒有看到其他老師。囡囡的嘴一下扁了下去，眼淚在眼眶裡打轉，“老師，走了。”偏遠地區的確有不少支教老師，很多在見證了地方的惡劣和殘酷後會選擇離開，還有一些舍不得孩子，又留了下來。眾人明白，這晴雪老師隻怕是前者，但是囡囡卻很喜歡那個老師。陶紅一直想開口，但害怕自己嚇到小孩，站在不遠處默默看她。囡囡眼睛裡猶豫不決，似乎在掙紮著什麼，小聲對剛才給自己外套的張錦若招手，“老師，可以把耳朵湊過來一些嘛。”等到張錦若將腦袋湊過去，囡囡一口咬在張錦若的耳朵上，劇烈的疼痛讓她瞬間叫了出來。剛才還一臉慘兮兮的囡囡瞬間變了臉色，囂張得意地看著她們，學著剛才那小男孩的鬼臉。“騙你的，略略略，我們才不需要老師，趕緊滾出寨子裡！”說完她就撒丫子地跑了。還留在原地的眾人誰也沒想到會有這反轉，張錦若一隻手捂著耳朵，氣急敗壞地看著她背影，眼裡再無半分可憐之色。“這小孩，也忒壞了。”這幾天的生活已經讓她們生不起半分好感，“惡種”兩個字縈繞在她們心頭。小孩焉壞，大人無恥。薑早早一言不發，目光落在囡囡的背影上，若有所思……